第70章:传承的歌-《偶要传宗接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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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是雪山上的藏羚羊呢。” 药农爷爷磕了磕烟锅,铜头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,“老辈人说,雪顶艾草是藏羚羊衔来的种子长的,沾着羊魂呢。” 他望着水里的光流羊,眼睛眯成条缝,“看来这光流比老辈人还懂草的性子,知道该把羊魂请出来遛遛。”

    光流画完藏羚羊,突然往砚桑手边游去,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,像在撒娇。小姑娘咯咯地笑,伸手去摸,光流便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,在她手腕上绕了个圈,留下道淡淡的金痕。

    秦桑取来待染的细棉布,布料在阳光下泛着珍珠白的光。她把布轻轻浸进染缸,水面的光流立刻像找到了归宿,争先恐后地往布纹里钻。淡绿色顺着布面慢慢晕开,藏羚羊的影子也跟着拓印上去,在布上轻轻晃动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布面跳出来,顺着晾架跑到雪山上去。

    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秦桑便提着布角把布捞出来。布面已经染成温润的碧绿色,比初春的柳叶深些,比盛夏的湖水浅些,藏羚羊的光流印记在布上若隐若现,像蒙着层薄雾。她把布铺在最大的竹匾里晒,阳光透过布纹洒在青石板上,落下细碎的光斑,带着股清苦的艾草香。

    光流印记在阳光下慢慢淡去,却在布纹里留下淡淡的银毫光泽,摸上去滑溜溜的,像裹了层薄霜。砚桑趴在竹匾边,鼻尖几乎要碰到布面,突然说:“娘,这布闻着像雪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秦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转身往屋里去。药农爷爷蹲在竹匾边,用烟杆轻轻拨弄布角,银毫的光泽在他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跳,像撒了把星星。“这布做婴儿枕最好,安神,还带着雪山的清气。” 老人慢悠悠地说,“当年你小时候枕的,就是这味道。”

    秦桑从屋里取来个雕花木盒,盒面刻着缠枝莲纹,是她嫁来时母亲给的陪嫁。她走到晾架前,仔细挑选着已经晒干的雪顶艾草 —— 要选叶片完整、银毫浓密的,根须还得带着点红土,那是雪山脚下特有的标志。她把艾草理顺,用棉线捆成小束,一束束放进木盒,动作轻得像在摆什么珍宝。

    “娘在做什么?” 砚桑凑过来,看着木盒里渐渐堆起的艾草束。

    “给你弟弟寄去。” 秦桑拿起张竹纸,铺在旁边的石桌上,研墨时手腕轻轻转,墨香混着艾草香漫开来,“等砚欧长大,让他带着这草去欧洲,说不准能染出会哄睡的婴儿布。” 她提笔写着信,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,“欧洲的娃娃要是枕着这布睡觉,梦里说不定能看见雪山和藏羚羊呢。”

    砚桑突然踮起脚,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块方布。布是她用剩下的染布边角料拼的,上面用朱砂和靛蓝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羚羊,羊角画得像两根小树枝,却透着股认真的憨气。“这是我跟着非洲来的卡鲁叔叔学画的。” 小姑娘指着羚羊的肚子,“这里面我还绣了根艾草呢。”

    秦桑放下笔,拿起那块布细看,布角还留着砚桑扎手时滴的小血珠,已经变成了暗红色。她心里一软,摸了摸女儿的头:“画得真好,砚欧见了一定喜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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